【谭赵】红尘俗客（古代AU）（三）
富商老谭 X 游医小赵
前文戳底下tag #红尘俗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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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一早，赵启平去慈幼院义诊，出了客栈，先去隔壁点翠坊买了一包桂花糕。
在中原游历时，颇想念江南的桂花糕，甜香软糯，细腻精巧。他打开缚绳与牛皮纸，放于鼻下细细一嗅，点翠坊果然名不虚传。顿时也不做文雅，大快朵颐几口下肚，转身又进了店，买上三大包。
一路穿过西市，途经小摊贩，随手买几个泥娃娃与拨浪鼓，捏在手里也不嫌招摇。
如此左手桂花糕右手小玩意，站定在慈幼院门前。今日热闹非凡，他似乎不是第一个来的。
门口六岁的桃桃追着八岁的莺莺绕着圈闹腾。莺莺高高举起的手里抓着一块糕点，两个羊角辫子甩得俏皮。两个小姑娘见赵启平来了，皆张开手臂笑盈盈跑向他。
赵启平蹲下搂着两个热乎乎的小团子，向屋内望，问：“今天这么高兴？里头谁来了？”
桃桃蹦起来：“是个漂亮姐姐！拿了香香的栗子糕来了！”
说完把手里剩的半块、沾着泥土和汗渍的栗子糕憨憨举在他眼前。赵启平点着小姑娘眉心一笑，起身往里走，大声念：“你们呐，有了漂亮姐姐，就忘了漂亮哥哥了！”
屋里正玩闹的孩子纷纷凑近，不禁想今天难道是年节了？遂一哄而上，三两下把桂花糕与小玩意分发开，边喊着谢谢哥哥，边又各自玩去了。
赵启平一面笑，一面好奇去找内堂的“漂亮姐姐”。
慈幼堂里住着的，俱是年岁已高的孤寡老人和无父无母的孤儿，平素里全靠远近救济方能勉强支撑生计。好在扬州城虽富贵不足，却富庶有余，匀点口粮总不是难事。只是这些人看病就诊颇不方便，小病小灾不断也就罢了，生了大病外头也未必能知晓。
是以赵启平闲时无事便来看看。
他走进内堂，只见一劲装少女指挥着几个大汉在安置木柜。定睛一看，嗬，这可不是昨晚船上谭府的那位何管事。
拱手一揖：“不知是何管事。”
管事转身一看，竟是赵启平，讶异之下抱拳：“巧了，竟在这儿遇见赵大夫。”却不热络，仍四处看这狭小瓦房，不一会儿唤来位小厮，指点哪几处该添置东西，哪处该叫工匠来修补，言语间尽是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赵启平感慨：“不知谭府如此古道热肠，失敬。”昨晚初见主仆二人，以为是精打细算的主顾，顶多比常人多点气度见识，不想竟能不声不响做到如此。一般商户若要接济点东西，必得打鼓敲锣走街串巷地宣扬。
转念一想，也是，谭府如今早已不是拘一点小名的格局，做任何事都自由些。
管事笑：“哪里，皆是木具店里收来的旧物，不值什么的。怕都搬来了放不下，先来看看，以后再添点。”
她看得差不多，留下些银子便向赵大夫告辞。莺莺懂事，记得要道谢，在门口拦了她要拉拉手，谁知她竟突然抽回手，又欲上前安抚，却犹豫之间只留下一个匆匆的笑。
赵启平见此场景，心下奇怪，也不多想，回了内堂开始给老老小小看诊。
赵大夫看诊一天，午间只匆匆扒了几口米。
临近酉时，看一眼窗外斜阳，将落未落的模样，颇像那点翠坊里卖得最好的蛋黄酥。
赵启平捏捏袖管内的纸条，嘴角一勾。今日一事，更是对谭宗明感兴趣。
他起身告别慈幼院，莺莺桃桃两个不舍地扒在巷口探个头，水灵灵两双大眼睛眨巴眨巴。赵大夫一撩衣角摆手，也对着她们眨眨眼。
心想，还撩什么小姑娘，一会儿老男人也不知撩不撩得着。
日光渐暗，暮色渐起，湖心一艘雅致的小舫静待。
赵启平由小厮领着，迎面遇上正从舱内走出、仍在语速飞快地向下属布置事务的何管事。他想他大致是懂她那一愣的神情的，“为何总是你”。
谭宗明在船内等他。这小舫比昨晚的龙盘凤舞小了十倍不止，却让他更觉明亮，看得更清。
“我以为赵大夫不会愿赴此约。”谭宗明一揖。
赵启平一笑：“哪里。实是在下荣幸。”
“想吃什么？他们这儿做什么都方便。”
赵启平坐得随意，一天没吃东西，顾不得许多：“实在对不住，今日情况特殊，不能陪您从小酒小诗品起，烦请先来点垫肚子的。”
谭宗明了然：“我听安迪说你今天也在慈幼院，想是没吃东西。小酒小诗的买卖人实在不敢露怯，不如就大鱼大肉的谈着。”
“安迪？”
“我府里的何管事，你早上碰见了，叫安迪。”
“倒像个洋名？”
“别看她是个姑娘，早年和人出海倒货的事儿都干过，没什么她不敢的。她说是一个传教士救过她，又给取了名，就用到现在。”
“想来，谭兄的左膀右臂都不是凡人。”
谭宗明笑，夹一筷子白斩鸡，停了半晌，方开口：“左膀右臂不少，枕边人，缺一个。”
赵启平一口酱牛肉噎在嘴里，咽也不是嚼也不是，呛了个大红脸。
他虽不是无此意，但这位，未免太直接。
谭宗明起身添酒：“是我的不是，赵公子别见怪。”
赵启平摆手。
“咳，谭府平素里常接济孤寡？”
“倒也不是，本就是旧东西，给了谁不是给。安迪她也另有件私事，常想去照看孤儿。”
谭宗明给对方布菜，赵启平也不推辞。
“有银子确是方便，慈幼院多少人接济也不敌今日一次改头换面。”他调笑。
“各展所长罢了。邻里的热心肠比谭府更真心百倍不止。赵大夫医术过人，街头巷尾都有传唱。”
赵启平心道你又哪里听得到街头歌谣，抬眼看对方的神色中又多几分玩味。
等等，街头巷尾你听了什么？
“游医姓赵，不哭不笑。其人也浪，其术也高。”赵大夫心内打鼓，想必对方以为“其人也浪”是写实了罢。
真是冤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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