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页君 @楼诚深夜60分
6.19.关键词:糖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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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岁的明诚,第一次吃到水果糖。
他踏进明家时,小小的明台正扛着玩具满客厅乱跑,一头一脸的汗。明镜把明台拉过来叫人。
“阿诚哥好!”小家伙丝毫不怕生,噔噔噔跑到桌边抓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,用汗津津的手捧到明诚面前,“阿诚哥吃糖!”
明诚不知能不能拿,仰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牵着自己的大哥。明楼松开手,低头朝他笑:“想吃就拿。”
明诚听话地拿了一个,拆开亮晶晶的包装,怯生生地把糖果放进嘴里,再小心翼翼含着。呀,有点酸,还有点甜。
睡前,他从口袋里拿出白天那张糖纸,闻了闻,再舔了一下。满足地钻进被窝。
二十岁的明诚,是伏龙芝最拼命的少年。
他迫不及待地想打磨自己,迫不及待地想给远方那人看自己的变化。明诚想学成一身本事,昂首挺胸站在那人面前,亲耳听他说一句,长大了。
一个休息日,他走在莫斯科街头。金发碧眼的白人姑娘塞给他一颗糖,说了些浪漫的俄语,便提起裙摆跑开。他被动收下这热情,打开精致的糖纸,发现内侧还印了一行小诗:
我想与你共度这午后。
连日摔打都未喊苦的明诚,此刻立在异国街头的风里,眼眶湿润。他也想与远方的某个人共度午后。
三十岁的明诚,和明楼一起在北平继续伪装。
他们曾一同在上海滩搅弄风云,一同被视为汉奸国贼,一同站在阴影下俯视这座城,一同在漆黑的夜里想象明天。
转移去北平的第三天晚上,家里迎来了一位姓崔的先生。三人一起,难得放肆,喝了半宿的酒,说了半宿的话。他们讲谁的羽毛球打得最烂,讲阿香煮饭终于不会糊,也讲北平哪里的法桐最好看,还有,抗战必胜。
临走时,崔先生留下了一盒当地时兴的果脯。明诚给明楼递了一颗,自己拆了一颗,和小时候一样,又不一样。
四十岁的明诚,是巴黎索邦大学最受欢迎的助教。
明楼教授的宏观经济学,是最严格的一门课。明楼教授不苟言笑,对学生一向要求甚高,但明诚助教却格外温和,有问必答,讲解详细。于是懂行的学生纷纷预约明助教的时间,导致明助教比明教授还忙。
一日明诚回家,见茶几上一堆糖纸,一脸惊讶地询问明楼。对方歪在沙发上摸着发福的肚子:“房东太太送了一盒巧克力过来。”
“那你也别吃这么多,晚上不吃饭了啊?”
“你不在家,我闲下来都不知道做什么,巧克力打发时间。”
“噫,垃圾都不收拾,还说没事干。大少爷净等着我伺候!”
五十岁的明诚,正陪着明大学者满欧洲作报告。
明楼的经济学著作出版后,引起学界多方讨论,各地机构邀约不断。两人趁此机会走了不少地方,还捡起了几门少年时熟练掌握的语言。
“阿诚,我下午和Wiencierz教授的辩论,德语讲得怎么样?”
“马马虎虎。”
“越来越没规矩!”
“说话坦诚而已。别琢磨发音了,快来吃药。”
明诚把药和水放在桌上,旁边还摆了一颗方糖,垫在白色的糖纸上。
明楼的学院多次表示要为他配一位生活助理,他一概拒绝。
要是让那帮小年轻知道我吃药还要配糖,那还了得。
六十岁的明诚,把明台一家接到了法国。
明台的小孙女明丽五岁了,和小少爷当年一样好动与自来熟,刚出机场就缠着明诚:“二爷爷!要抱抱!要举高高!”不抱她就不依,两只胳膊环着二爷爷的大腿,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。
明诚豁出去老胳膊老腿,把明丽抬到肩上坐着,再左右晃两晃,小姑娘兴奋地大叫。
走了没一会儿,明丽在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啊掏:“二爷爷,我爷爷说你最爱吃这个糖,是不是呀?”明诚还没来得及回头看,嘴里就被肉乎乎的小手塞了一颗糖,他一愣,酸酸甜甜的。
明丽喂完糖,把亮闪闪的糖纸往空中一抛:“喔~喔~到法国咯~”
只剩明台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捡糖纸。明诚好笑,你小子也有今天。
七十岁的明诚,和明楼回到了上海。
两个白发老人微驼着背,手挽着手,在黄浦江边散步。江上的风带来潮湿的气味,穿过两人的发丝,拂过两人的衣袖,绕过两人的手,仍是几十年前熟悉的味道。
他们用前半生守护的这片山河,用全部生命热爱的这座城市,曾经破碎又粘起,倒下又屹立。他们未曾辜负的家园,也同样没有将他们辜负。
“小时候那种酸酸的水果糖在哪买的,现在还有没有?”
“怎么?又想偷藏糖纸啊?”
“去!老不正经。”——————
私设如山,考据为零。楼诚看得太多,可能无意识撞梗,侵删。
一些梗来自早前小伙伴的分享,依然一个啾咪!
周一到周四有deadline,日更实验持续了六天要歇一阵了QAQ